最近,美國FDA通過了一個治療阿爾茨海默病的新藥lecanemab(侖卡奈單抗)上市的批準,該藥的適應癥是治療早期阿爾茨海默病,對于中晚期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由于不是適應癥,如果用藥也只能是超適應癥用藥(off-label use),是否屬于合理用藥,則是另外一個需要討論的話題。本文主要討論的是阿爾茨海默病早期診斷的問題,因為侖卡奈單抗非常貴,而且是長期用藥,所以討論這個問題確實非常有必要。
隨著對于阿爾茨海默病認識的不斷深入,臨床上把阿爾茨海默病分為三個階段,即臨床前階段, 阿爾茨海默病所致輕度認知障礙階段及阿爾茨海病癡呆階段, 而阿爾茨海默病癡呆階段又分為輕、中、重三個時期, 這些階段和分期是阿爾茨海默病疾病的連續過程中的人為劃分。臨床上所指的阿爾茨海默病早期診斷,即在疾病進展到中晚期之前,就對患者罹患該病所做出的正確診斷。下面我們就這個三個階段逐一進行介紹,大家也就會明白為什么早期診斷阿爾茨海默病并非易事了。
第一階段:臨床前階段
阿爾茨海默病的第一個階段是臨床前階段,這個階段是從患者腦內開始有阿爾茨海默病的病理改變開始,到這些病理改變逐漸加重到讓患者開始出現記憶障礙癥狀之前,這個加重的過程大概要持續20年以上。因為在這個階段患者會沒有任何癥狀,所以不管是醫師還是患者自己都不會知道患者有沒有患上阿爾茨海默病,但是通過腦脊液或顱腦PET來檢查患者有沒有一些阿爾茨海默病癡呆標志物的異常,也就是間接地了解患者是不是開始有了阿爾茨海默病的病理改變。
大家可能會問一個問題,一個沒有任何癥狀的人,怎么會去做這些費事費錢的檢查呢,除非患者有家族史,屬于遺傳性AD,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患者通過基因檢查,屬于阿爾茨海默病的高危人群,自愿做PET檢查并進行長期隨訪。但是,即使通過PET發現有阿爾茨海默病的相關病理證據,是不是能診斷阿爾茨海默病臨床前階段仍然難以確定,因為有些正常人也會有相似的PET檢查結果。因此在這個階段做出早期診斷基本上是不太現實的,進行治療也就更加需要進行研究。
第二階段:輕度認知障礙階段
當進入到疾病的第二階段,也就是阿爾茨海默病所致輕度認知障礙階段,在這個階段,腦內的病理改變相對比較嚴重了,患者會出現記憶障礙,通過客觀的記憶檢查也能證實患者的記憶出現問題,但是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和社會能力并沒有受到影響,所以還不能說是癡呆,僅能診斷為輕度認知障礙,如果是阿爾茨海默病所致輕度認知障礙,大概率會在5年后進展到癡呆階段。可是,輕度認知障礙并不是阿爾茨海默病所專屬的疾病診斷,許多臨床情況可以導致輕度認知障礙,情緒障礙、營養代謝疾病或其它變性疾病均可以導致輕度認知障礙,這些情況導致的輕度認知障礙,可以通過針對病因進行治療,患者的記憶情況會隨著治療而好轉。
為了確定輕度認知障礙是否是阿爾茨海默病導致,最好的辦法是觀察癥狀的進展情況,如果持續加重,就可以做相應的PET檢查,如果是陽性結果, 診斷的準確率會大大提高, 這是一項非常需要慎重和臨床經驗的工作,對輕度認知障礙患者中做出由阿爾茨海默病所致的結論,將對患者的未來生活產生極大的影響。
第三階段:癡呆階段
最后患者會進入疾病的第三階段,也就是癡呆階段,即患者的認知障礙開始對生活和社會能力產生影響,患者在功能上開始依賴他人的幫助。典型的患者當然會容易診斷,但是由于有些早期的輕癥患者,因為癥狀輕且波動,進展慢,或者是合并了其它醫學情況,就不容易進行診斷,盡管客觀檢查,如PET或者腦脊液的阿爾茨海默病癡呆標志物的檢查結果有助于診斷,但是考慮到病史采集、各項檢查的人為誤差,診斷仍然是需要臨床經驗的復雜問題。
因此,阿爾茨海默病的早期診斷是一件相對困難的工作,當我們強調早期診斷的重要性時,不要忽視早期診斷的復雜性,正是因為影響早期診斷是否正確的因素很多,通過早期診斷并進行治療臨床藥物研究,所獲得的治療有效的結論也是需要用時間來進行檢驗的。